翌日，许沐早早地带着薛瑶来到了体育馆的篮球场。
薛瑶，就是许沐今天的篮球赛队友。
其实薛瑶根本不会打篮球……但是许沐也没有别的办法了。
她平时性情冷淡，又不怎么与人交流，薛瑶可以说是以前唯一的朋友，当然现在还多了个方云。
可惜昨天她请求方云帮忙的时候，居然被拒绝了。
这个败类，关键时刻真靠不住。许沐咬牙切齿地想。
观众席上坐了一排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，这些人都是剑风学院赫赫有名的封号者，负责鉴定许沐是否有封号获取资格。
手表上的指针一分一秒地转动着，许沐的心脏扑通直跳。
说不紧张那是假的，但是许沐清楚自己没有退路。
表针指向八点整，许沐朝场馆入口看去，不禁瞪圆了双眼。
这……这两人怎么来了？
从入口走进的两名男子，为首一人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，朝许沐眨了眨眼睛。
败类？
“既然审核人已经来了，那么审核正式开始吧。”有名宿发话了。
方云加赵擎天vs许沐加秦瑶。
篮球赛开始了，许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，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。
方云打得无比认真。
运球过人，截断传球，姿态潇洒，迅捷如兔。
只是每每有投球的机会时，方云总会将球传给赵擎天。
哦，你问赵擎天什么水平？
方云当然不会告诉你，这货从来就没打过篮球。
3比0，方云干净利落的输了比赛。
但是监考的考官们毕竟不是傻子。
名宿中有人冷哼一声，对着方云不满道：“无心，你以为这样做是在帮这小女娃？没有硬实力，光靠投机取巧能过下一道试炼吗？”
“这就不劳您操心了，”方云眼睛微眯，“校长都没说什么。”
“你——”那不满的人正要发作，主考官摆手制止了他，淡淡地扫了方云一眼，然后对着许沐说道：“这第一轮试炼你通过了，回去好好准备第二轮试炼吧，相关通知会通过邮件发给你的。”
语毕，一行人便离开了场馆。
方云朝许沐做了个鬼脸，也跟在一群名宿身后走了。
留下赵擎天被薛瑶盯得头皮发麻，还有站在原地发呆的许沐。
“说吧，怎么回事？”薛瑶脸露凶状，一副你不说就死定了的样子。
“我要是说了方云会把我打死的。”赵擎天苦笑道。
“别别别我说，”看到薛瑶开始摩拳擦掌，赵擎天缩了缩脖子，“剑风学院的封号者基本都是导师，但是两年前有名学生取得了无心剑神的封号，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。”
薛瑶一脸吃惊，神情中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无心剑神，败类……
许沐神情一阵恍惚。
第二轮试炼是在虚拟训练室戴上虚拟头盔，与另外两名竞争者进行拟真对战。
虚拟头盔会检测试练者的身体机能，然后完全反馈进虚拟世界中，甚至包括各项感知能力。
也就是说，百分百完全拟真。
胜出者便是新一任的御风剑豪。
据邮件上所说，这一次的试练者都将拥有一名由校方安排的搭档协同作战。
方云这几天并没有找她。
许沐隐约猜到了什么。
果然，第二轮试炼的那天，在训练室戴上虚拟头盔后，场景飞速变换，定格在一张满面笑容甚是欠打的脸上。
眼前的人一袭白衫，不是方云又是谁？
“别紧张，哥带你飞。”方云摆出一副自认为很酷的神情。
“谁要你带了，”许沐小声嘀咕着，“而且人家才不是你妹妹。”
没能听清许沐在嘀咕些什么，方云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态，一脸严肃地看着许沐，说道：“这次试炼就在这个虚拟的废弃城市中进行，活到最后，你就赢了。”
许沐仔细打量四周，此时两人正在一个废弃停车场内，周围并无它物。
“也就是说，我们三组人互相厮杀，直到只剩一组人存活？”
“互相厮杀是无可避免的，不过在这里能威胁到我们生命的，除了竞争对手外，还有别的东西。”
“比方说，丧尸。”顿了顿，方云一拍胸脯，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，说道：“不过你躺好就行了，我带你赢。”
许沐看着方云那张很欠的脸，终于没忍住，跳起来给了他一记爆栗。
“我又不是累赘，我才是主要试炼人好不好。”少女委屈地噘了噘嘴。
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，在某人面前，自己越来越像个小女生。
方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，接着说道：“你的两名竞争对手都是男的，一个叫宁峥，一个叫贾忠。前者的搭档是诡术剑师，是一名爆破鬼才；后者的搭档则是千手剑侠，一位毒术高手。”
“爆破鬼才？毒术高手？”许沐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方云笑了笑：“你不会以为所有的封号者都是用剑的吧？”
许沐脸一红，没有吱声。
“而且还有一个很悲惨的消息要告诉你。”
“什么？能比和你这个败类一起组队更糟糕吗？”许沐损道。
一想到这个败类隐藏身份瞒了这么久，并且到现在都不打算和自己解释一下，许沐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方云翻了翻白眼，道：“你的两名竞争对手好像是一对恋人，理论上来讲，他们会先联手把你除掉。”
“哈？”许沐一愣，“恋……恋人？你不是说，他们两个都是……”
“嗯哼。”
这……这样子的吗？
许沐表情古怪地看着方云，问道：“那咱们怎么办？”
“等呗。”
见许沐一脸不解，方云解释道：“外头街道上都是游走的丧尸，出去和怪物厮杀吃力又不讨好，而且对方一个爆破鬼才，一个玩毒的老阴逼，一不小心步入他们布置好的陷阱，我们就会陷入被动。对于暂时结盟的他们来说，比谁都急着先除掉我们。所以，我们现在需要做的，就是在这里等。”
像热血漫画中的主角一样燃烧热血，一路打怪升级，克服重重困难最后击倒大boss？
不存在的。
方云比任何人都深谙生存之道。
“那……”许沐嗫嚅着，“我们要不要布置点陷阱之类的。”
“我不会，还是省点力气睡觉吧。”方云说完，居然真的就地而坐，靠着墙闭上了双眼。
许沐无语，半晌，跺了跺脚，坐到了方云身旁，看着对方的侧脸，一只手托着香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时间悠悠流逝。
“来了。”
某一刻，方云睁开了双眼，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，如同出鞘的利刃，一旁的许沐甚至觉得肌肤有些发寒。
“锃！”长剑出鞘，许沐感觉眼前一花，方云一个箭步，人已出现在数米开外。
涂满剧毒的银针，迷你空气聚爆器，还有一人手持巨盾强行顶在前头。
一时间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。
以一敌三，不落下风。
剑影缭绕，白衣翩翩。
原来这败类，这么强。
等等，三个？
许沐瞳孔一缩，瞬间意识到了什么。
但是此时后颈传来一阵凉意。
宁峥，好像听说过。
是了，学院里年轻一代中有名的暗杀者，据传一身刺客之道出神入化。
电光火石间，许沐想也不想就往前方一扑，一柄短剑削断了几缕发丝，擦着自己头皮而过。
这一剑自己能够狼狈躲开，但是先机尽失的情况下，下一剑呢？
在地上一个翻滚，许沐堪堪回首，短剑直直地朝自己心脏刺来。
避无可避。
许沐的内心涌上一抹悲哀。
她努力过，甚至拼了命的习剑学武。
可是天赋这种东西，从来不是人人都有的。
眼前冰冷地剑突然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干净的白。
只是那白色，很快就染上了一抹鲜红。
方云死死抓住了刺入胸膛的短剑，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。
刺杀者一脸错愕，却并没有撒手弃剑的意思。
所谓刺客，一击不中，自当远遁。
深谙刺客之道？浪得虚名而已。
余下三人见方云中剑，一齐攻了上来。
苍茫大地，一剑挽破，剑意成影，千树花开。
仿佛万千剑影划过，分明只有一把长剑，却同时划破了四人的喉咙。
四人脸上的不甘与震惊纷纷凝固。
无心剑神！
许沐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叫出声来。
但她很快想起方云身上还插着一柄短剑，连忙上前察看方云的伤势。
方云脸色苍白，却还是挤出一抹笑容，朝许沐轻声道：“恭喜你，御风剑豪。”
身形摇摇欲坠，方云用剑撑着身体，接着说道：“我没事的，只是虚拟世界而已，就是有点疼。咳……别担心啦，你应该笑才对啊。”
扶着方云的许沐，泪流满面。
方云再也无力支撑，倒在了许沐的怀中。
熟悉的茉莉花香味，还有胸前柔软的触感。
方云幸福地昏了过去。
少女怀中的身影逐渐变淡，最后化成了一片光雨。
许沐伸了伸手，却什么也没有抓到。
只有脑海里那张脸色苍白却温柔笑着的脸，愈发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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